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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章 長安是個好地方,地呀方兒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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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家被殺十幾口人的消息傳到了歷陽,王慶和破例在大白天就給自己倒滿了酒。看著王慶和顫抖的手,王舒鑫很理解,命懸一線啊!若不是王慶和臨時變卦,現在死得就是他們父子了,必須喝杯酒壓壓驚啊。

“壓驚?”王慶和笑了,“我這是高興!王某的判斷沒有錯!”能頂住壓力,沒有執行原定計劃,保住了小命,怎麽能不為自己的果決點讚?

和不把胡雪亭當回事,幾乎完全不知道胡雪亭的發展的沈家不同,王家一直是很關註胡雪亭的,否則也不會早早的就派王舒鑫去洛陽打交道。但是,對胡雪亭的認識,王家一直在不斷地改變。

王家對胡雪亭的最初看法,也是根據“沈雪亭”的十四年表現,認為用“女孩子要為了家族貢獻”,“沒有家族的強大,就沒有女孩子的幸福”,“沒有娘家可以依靠的女孩子,就是一根草”等等通俗易懂的大道理,就能讓胡雪亭乖乖的成為王家的棋子。因此才有了王舒鑫到洛陽,幾乎用命令的方式,要求胡雪亭為他在洛陽鋪路。在王家看來,這是非常正統非常合情合理的雙贏策略,王家並沒有欺壓胡雪亭。

王家的外甥女,沒了父系親屬的依靠,王家作為母系親屬蹦出來,為胡雪亭撐腰,那是不小的人情,讓孤兒胡雪亭姐妹有了依靠,有了主心骨,有了退路。以後胡雪亭姐妹談婚論嫁的時候,也不會被人嫌棄家中無人,王家也會出體面的嫁妝,按照出嫁的兒孫輩的禮儀舉辦婚禮。有娘家依靠的女人,和沒有娘家依靠的女人,差距不是一般的大,怎麽都是對胡雪亭姐妹有利的。王家做了這些事情,胡雪亭為此感激王家,回報王家,那就是理所當然的。沈家和王家都是錙銖必較的生意人,有來有往那是人生原則,作為繼承沈家和王家血脈的胡雪亭姐妹,自然可以拋開一切狗血的親情感情等等想法,理智的看待這一筆互惠互利的“交易”。

然後,這麽理智的一比交易的結果,王舒鑫差點被打死了。

“好吧,這是一個偏激的孩子。”王家認識到了胡雪亭的個性不是那麽的圓滑,決定給個小小的教訓,放棄了一切和胡雪亭的聯系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只要胡雪亭不是笨蛋,終究會意識到沒有家族支持的淒涼的,吵個架都沒娘家可以回。

結果王家傻了眼。

胡雪亭立軍功,殺人放火,臭名昭著,小兒止哭,卻偏偏一步步的越走越高,甚至成了縣令大老爺!王家還處於暈厥當中,小雪嵐竟然成了公主!

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!

王家的人徹底重新梳理了胡雪亭的經歷,雖然從市井謠言中得到的信息,就像是霧中看花一般,看不真切,但有些大方向還是很清楚的。

胡雪亭的個性是非常極端的,從來不是一個會原諒別人的人。

這個糟糕的結果,和王家滿心以為的,會隨著時間的變化,嫌隙漸漸消息,慢慢看重親戚關系的設想差距非常的大。王慶和三兄弟幾乎確定,胡雪亭絕對不是哄幾句,或者會被輿論脅迫,原諒親人的白癡蠢貨。

想要從胡雪亭手中占便宜,就不再是理所應當給,或者互惠互利的了。王家手中幾乎沒有胡雪亭要的一切東西。

接近胡雪亭的核心,竟然又回到了低級和狗血的親情牌。

只有一張牌,面對的卻是一個不吃這一套的人,怎麽辦?

“我們有三個人。”王慶和咬牙道,每個人選擇一個方式,總有一個能夠成功。

“王家一損俱損,一榮俱榮。”王慶通道,小家族,沒背景,沒門閥靠山,想要在世間存在,只有一致對外,抱團取暖。

王慶和選擇了扮演一個愚蠢的貪婪的長輩,在利益面前,堅持血脈高於一切的偉大思想。輩分就是輩分,親人就是親人,就算是皇帝了,該是晚輩還是晚輩,該是長輩還是長輩。這種人設很糟糕,幾乎可以肯定成功率只比零大一點點。那些一口一個血濃於水,親人長輩永恒並不可拋棄的人,無法解釋為什麽在親人需要幫助的時候,他們卻選擇了沒看見。但王慶和無法選擇其他人設,當年他的親兒子王舒鑫已經選擇了這個人設,並被胡雪亭揍了,換成其他人設也沒人信。王慶和只能人前人後的一口一個表小姐,外甥女的叫著,裝著愚蠢和貪婪。

王慶通能選擇的道路就多了些,他選擇了最穩妥,但收益卻不那麽明朗的高姿態。找到胡雪亭,道歉謝罪,聲稱斷絕一切親屬關系,這麽講理和硬氣的態度,胡雪亭心中本來就不怎麽多的對王家的嫌隙肯定會立刻消失,多半還會因此對王家刮目相看。有這麽一點點小小的觀念的轉變,王慶通就能在半年甚至一年後,制造機會,和王奶媽牽上線,逐步的進入胡雪亭的視野。隨便玩一些套路,比如每天堅持送最新鮮的雞蛋,比如每個月送一些小土特產,比如每年沈子晨王秀霞的忌日掃墓,胡雪亭和小雪嵐的生日送鮮花,或者更高桿一點,送一些以前胡雪亭和小雪嵐最喜歡吃的零食什麽的,只要不吭聲,在幾年之後尋找合適的機會揭開,就能在胡雪亭的心中留下深刻的感情。

有王慶和的貪婪和愚蠢映襯,這王慶通必然是獲得大量的加分的。

原計劃是王慶和第一個去找胡雪亭,展示各種貪婪和不要臉,之後才是王慶通出馬。但是王慶和在出發的最後時刻變卦了。

“風險太大!”王慶和搖頭反對,倒不是說他很有可能被胡雪亭砍死。一個人發達了,窮親戚上門那是常事,不,是常識!胡雪亭再看不起王慶和,也絕不會砍死王慶和的。王家只是對外甥女不聞不問,有多大的罪?律法上找不到這條,道德上受到指責的餘地同樣不大。胡雪亭的父系家族還在,怎麽輪都輪不到母系出頭。胡雪亭再怎麽殺人不眨眼,也不至於不分青紅皂白的砍了王慶和的,頂多就是羞辱一番。和巨大的收益比,羞辱算個毛啊,王慶和可以躺平任羞辱的。

“有一再有二,套路的太明顯了。”王慶和認為的風險,是在於王慶通的高姿態套路被識破。

王家三兄弟考慮了許久,終於決定王慶和維持人設,卻暫緩出動,直接就派王慶通出面。為了增加對比,襯托王慶通的高大,王慶通的親兒子王鼎鑫不得不裝出貪婪和紈絝的樣子了。

與王慶和王慶通兩兄弟前腳跟著後腳,態度卻截然不同相比,作為老子的王慶通成熟理智講道理,作為兒子的王鼎鑫年輕不懂事,期待天上掉餡餅,顯然更合理一點。而且現場的對比,效果更好,還能出演“大義滅親”的戲碼。

果然,在王鼎鑫被打成豬頭後,結果還算不錯,胡雪亭平平淡淡的,好像看著路人甲,王奶媽卻很有些欣慰的樣子,一群年輕的越國官員更是一臉王家還不錯的表情。

就算胡雪亭絕情絕義,一輩子和王家老死不相往來,王家也賺到了。知道王家是胡雪亭的還算有些硬氣的親戚的越國官員們,會為難王家嗎?提拔是不會的,但為難肯定更不會了。那基本就是半個靠山了,有什麽事情打官司,口碑爆棚的王家一定不會輸。那些生意場上的朋友,越國的百姓,知道了王家是皇帝胡雪亭不認,但也不反感的親戚後,會去招惹王家嗎?只怕捧著有骨氣的王家還來不及。

王家沒有得到看得見的利益,卻得到了看不見的利益。

而王慶松就是王家最後的一道保險。隱姓埋名,不聯系胡雪亭,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,科舉,沒有認親,也沒有大義凜然的割斷,就算王慶和王慶通的行為被識破,惹惱了胡雪亭,王慶松也可以裝作不知情。無恥親戚認親占便宜失敗,總不至於誅滅九族吧?王慶松一支怎麽都能安安穩穩的繼續現在的生活的。

有此三條路,王家進退有餘。

王舒鑫笑著,聲音中也微微打抖:“沈家竟然如此不智。”雖然沒有想到胡雪亭會這麽狠毒,上門求關照的親戚都殺,但是這沈家的手段也太齷齪了,怎麽看都是沒動腦子的,成功的幾率小得可以不計。

“以前還以為沈家只是運氣不好,沒想到竟然是一群白癡。”其餘沈家的人也道,買官被騙,雖然也是貪字作祟,但那是所有沒有靠山的小商人的悲哀,並不代表沈家的方針做錯了。用孝道逼迫,卻實在是後患太大,容易玩脫。

“沈沐琛雖然是沈家的族長,但畢竟不是胡雪亭的直系。”這孝道是不是包含叔公,還是很有商榷的。

王慶和搖頭。王家和沈家的結局差距有點大,是沈家沒腦子,有潛力股都不關註,官迷心竅,腦殘,王家比沈家聰明一萬倍?

自然不是。

沈家和王家都是歷陽郡人,兩族所處的縣城相聚不過百十裏地;都是小商人;都沒有門閥背景沒有官府背景。沈家和王家不論在見識上,還是處事方式上,其實是半斤八兩的,甚至沈家還比王家強了那麽一點點。沈家能出現一個孤註一擲當兵當官的沈子晨,王家為什麽就沒有呢?沈家敢拿全家的錢財去買官,王家敢嗎?

沈家不關註胡雪亭,不是他們蠢,而是有太多的事情迷住了眼睛。

沈子晨夫婦被殺,顯然牽涉了與段閥的仇怨,段閥若是繼續追究,追究的是沈家,而不是王家;沈家需要用最果決的態度向段家表態,割斷和沈子晨的兩個女兒的聯系,而王家不需要,大可以表示一點血肉至親的情義;沈家因為得罪了段閥,擔憂報覆,必須盡快的找靠山,或者買官,而王家沒有這種迫切感;沈家被騙子不斷的吸血,沈沐琛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籌集資金,以及掩蓋家族資產被沈族主支挪用,而王家資金豐厚,閑的無聊;沈家必須在證實被騙之後,立刻逃離歷陽,隱姓埋名,低調做人,躲避沈家旁支的追查,而王家一切照舊,天天吃喝玩樂;沈家剩餘的銀錢有限,生活壓力山大,無法有效的收集,分析消息,而王家有的是銀子收集信息,有的是時間分析資料;沈家不成功就成仁,而王家有的是退路。

諸多客觀條件的變化,造成了王家和沈家在處理“認親”上的巨大的差異。

某個打工仔比部門經理還要勇於承擔責任,做出創新,不是因為他有能力,只是因為他的老子是公司老板。

“被沈家這麽一鬧,只怕胡雪亭本來不懷疑,此刻也懷疑了。”王慶和嘆氣,一個渣親戚,在喜歡多想的人的眼中,並不會襯托的另一個親戚高大,反而懷疑另一個親戚為什麽不渣。

“要不要避上一避。”王舒鑫問道,胡雪亭雖然乖張,但還算理智,頂不住有個不講道理的石介在,石介能毫無理由的殺了沈家,就能毫無理由的殺了王家。

“還是避一避吧。”王慶和道。可以和奸臣打交道,卻不能和神經病打交道,只會殺殺殺的石介是不可理喻的,必須小心再小心。

王家三兄弟迅速調整,生意盡數交給掌櫃夥計打理,王家直系子弟進入了半隱居的生活。

……

越國的人口越來越多,每天都有上萬人瘋狂的進入越國。

“你們為什麽來越國?”越國的官員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家人,三四輛馬車坐滿了人也就罷了,雞鴨都帶來了。看他們的服飾,也不像是逃難的流民。

“唉,快要打仗了。”那家人帶著濃重的河北口音,懊惱無比。

“是啊,再不逃,就沒命了。”排在後頭的人也嘆氣,卻是山東口音。

大隨造反的山賊是很多的,但幾個大佬都在一邊安置流民,一邊極力的鎮壓,天下的平穩指日可待,這些百姓為何千裏迢迢的跑到越國?

“楊広。”胡雪亭無奈的道。楊広反擊高句麗大軍,已經過去了許久了,怎麽看都要在入冬前分出勝負的,否則不論是楊広的軍隊,還是高句麗的軍隊,都會凍死在遼東的原始森林中。

“楊広只怕會挾大勝,一舉反攻中原。”虞世基道,大隨的天子戰勝了高句麗,回轉中原,這是何等的聲威,高穎宇文述等人只要有腦子,就會知道他們面臨的危機。

“從山海關往南,一路都沒有可以扼守的險要之地。”楊軒感指著地圖,高穎宇文述賀若弼三人再會打仗,也絕對無法在平原上和大勝而歸的王師決戰。

“若是高穎等人在山海關以南決戰,楊広只要一道聖旨,羅藝的鐵騎就會橫掃高穎的腹背。”李子雄道。羅藝打不過張須駝,以及熄滅了爭霸天下的雄心,老老實實的龜縮在幽州,楊広大帝歸來,羅藝不立刻歡呼著撲上去扮忠臣,那就是豬頭了。

“唯有高墻深壑了。”楊軒感道。雖然司徒府已經沒了遍及天下的耳目,但想想就知道,高穎賀若弼宇文述甚至魚俱羅,此刻一定在瘋狂的建造城墻,拉壯丁,擴充軍隊。

“你的圍墻箭塔戰術,將會遍及整個北方。”楊軒感看胡雪亭,宇文述毫無戰略能力,但戰術不錯,絕對不會放過丹陽模式,這整個城市都是泥土墻和箭塔的方式,一定被宇文述完完整整的抄襲。

“想要勝利,就要拿海量的人命來填。”李子雄點頭,楊広兵精,卻少,沒有後援,用士兵的多少來消耗楊広的士氣和數量,繼而決定勝負,將是大戰的主流。

面對瘋狂征兵的北地百姓們,凡是沒有以為自己是天地寵兒,位面之子,一定會在戰爭中出人頭地的,立刻就機靈的躲到了南方了。若是楊広剿滅了中原的幾個大佬,南方根本不用打,立即投降是唯一的辦法,待在南方,那是安全無比。

“房子和田地雖好,但哪有小命來的寶貴。”裴蘊笑著,這才是機靈人,比那些以為沒了田地沒了房子就不能活了,結果在戰火中丟了小命的人機靈一百倍。這種聰明人雖然少,但會影響其他人,最後選擇放棄河北山東的家園,跑到越國來的百姓,多了不敢說,幾十萬人總是有的。

“我們有的是時間,就算楊広打過來了,我們也有機會的。”董純初來乍到,不敢太激進,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最符合所有人的願望的意見。在他心中,絕不信越國能夠憑借長江擋住楊広的大軍。

“是啊,人多了,總是好的。”虞世基道,楊広想要剿滅玩城堡流的高穎賀若弼宇文述,需要的時間不是一年兩年,胡雪亭有的是機會整合軍馬。躲在大後方真是好啊。

楊軒感仔細的看虞世基,不明白為什麽虞世基把江南東道的楊暕當做了死人。

“幾十萬人?可是,本帝不需要這麽多人啊。”胡雪亭張大了嘴。越國地盤小,胡雪亭又非常註意糧食產出,越國所有能夠開墾的荒地已經全部開墾,能夠容納的人口已經到了極限,別說幾十萬人,幾萬人都沒有辦法收留。多了幾十萬人口,短時期之內糧食或許還能從其他地方收購,但是,絕對沒有辦法提供工作崗位給那些流民。南方人少,越國本身的人口估計也沒到百萬,忽然冒出一半人口的難民,哪裏給他們找活幹去。

征兵?為了戰亂逃到南方的人會願意繼續當兵?商業?店小二?開玩笑!沒有收入,哪來的消費!越國會出現一大群人沒有田地,沒有工作,甚至沒有房子的難民,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蛻變成流民,再然後,就是動亂了。

一群官員面面相覷,糟透了。

阻止他們進入越國?該死的,天大地大,隨便哪裏一鉆,就能進入越國的地盤,輕松愉快的翻越泥土長城。

“本帝準備了一桌飯,來了十桌的人!”胡雪亭憤怒極了,人多是個大(麻)煩。

“來人,把他們趕去關中!”胡雪亭道,在所有的城鎮都敲鑼打鼓的宣傳李建成的仁義無雙,貌美如花,英俊瀟灑,所有到了關中的男人都會發十個美女,女人都會發十個帥哥,小孩都會發十個爹媽。

“不管是鳳陽花鼓,還是二人轉,編成了段子歌曲戲曲童謠搖滾,十二個時辰不停的唱!”胡雪亭已經想好了歌詞,“花籃的花兒香,聽我來唱一唱,唱一呀唱……關中好地方,好地呀方,好地方來好風光,好地方來好風光,到處是莊稼,遍地是牛羊……”

再宣傳越國皇帝胡雪亭殺人不眨眼,每天要喝十個處女的血,吃十個童男童女,那人頭當球踢,就不信那些百姓不怕。

“不用給我面子,隨便黑!”胡雪亭揮手,只要能嚇退那洶湧的難民潮,怎麽黑都沒關系。

一群人悄悄擦汗,楊広一定會打關中的,關中一定是慘烈的戰場之一,哪裏有江南安全。

“馬蛋!江南有P個好的!潮濕!夏天熱死,冬天凍死!蠻荒之地啊!哪裏有長安好!”胡雪亭堅決的糾正錯誤的觀念,關中比越國,比江南好一百倍。

“人要有追求,哪有不去文化源遠流長的關中長安,反而去蠻夷之地的?不去關中的人,和一塊鹹肉有什麽區別!”胡雪亭鄙夷極了,太不尊重華夏文化了。

一群人汗出如漿,越國雖然是長江以南,但是距離江北太近,還是很容易感悟華夏文化的。

楊軒感小心的縮在角落,楚國人口已經很多了,田地也不夠,別打他的主意。

胡雪亭掃了楊軒感一樣,楊軒感急忙低頭,胡雪亭很有義氣的轉移了目標:“那就把他們打發到更南方去!”江南東道,劍南道,有的是空無一人的土地等著去開發,保證去多少人都能每人一百畝土地。

“沿海地區啊!在那裏有一百畝地,知道是什麽價格嗎?一千年後,他們的子孫後代會感激他們一輩子的。”胡雪亭深深的感動了,有個深圳戶口,知道代表什麽嗎?

一群官員板著臉看胡雪亭,有人去才怪了,北方人根本不習慣南方的氣候,很大程度上,到了越國已經是極限了,再往南方去,只怕會被蚊蟲叮死,瘟疫遍地。

“那就造船!把他們送到北美洲!本帝要開拓美洲大陸!”胡雪亭拍桌子,和印第安人比,都是黃種人,有感情的,追述淵源,說不定幾十萬年前,大家的祖宗都在非洲的某個樹叢裏窩著。

一群人看白癡,這是又發癲了,一個字都沒聽懂。

“難道,本帝就只能接收這些難民?”胡雪亭顫抖了,說好了難民都去關中的。一群人死魚眼看著她,沈默不語。

“當務之急,必須發救濟糧了。”張雨寧小聲的道,怎麽看那些難民帶來的銀子糧食很快就會花光,官府要是不救濟,那肯定要餓死人的。

“仁義無雙冤大頭?”胡雪亭淚流滿面,天道輪回,報應不爽,害人者終害己。

一裙官員小心翼翼的道:“要反過來看,百姓湧入越國,代表著對越國的認可。”動亂的地方是沒人去的,肯來越國,百姓多少對越國有點信心的。

“這是巨大的成就啊。”虞世基幹笑。胡雪亭斜眼看他,拍馬屁,奸臣!虞世基瞪她,你也是奸臣出身。

張曉剛站在邊上,小心的看著胡雪亭:“聖上沖齡踐祚,當免稅三年。”別人登基都有大赦天下,免稅什麽的,越國大赦不合適,自然是只能選擇免稅了,否則一點皇帝的氣魄都沒有。

虞世基裴蘊楊軒感李子雄死死的盯著張曉剛,沖齡?胡雪亭十七了怎麽能算幼小?胡文盲的臣子果然都是文盲,拿了詞語就亂用。

胡雪亭惡狠狠的盯著張曉剛:“來人,這是李建成的奸細,拉出去打死!”都要養幾十萬百姓了,竟然還要我不收稅,一定是奸細。

一群人死死的扯住胡雪亭,冷靜,冷靜!做皇帝的不能因為臣子說話就殺人的,太沒氣量了。而且張曉剛也說得沒錯,皇帝登基毛動靜都沒有,算什麽皇帝啊,怎麽也要向天下百姓意思意思的。

胡雪亭大喜:“對!對!意思意思!所有百姓免稅三文!”一群人尷尬的看著胡雪亭,虧你說得出口。

“三文錢嫌少?”胡雪亭恨鐵不成鋼,這些人都該去學數學,大越百萬人口一人三文錢,那就是三千兩銀子,想想相當於3000W人民幣的購買力,除了王健林,還有幾個敢說這是小意思?

一群人看胡雪亭,真的不能和她提錢啊。

“幾十萬人難民……那就不能怪我了!”胡雪亭想到德國法國美國的難民潮,眼睛充血,牙齒外露,下定決心要消滅一切隱患。

“對付人口紅利的辦法,只有血汗工廠!”胡雪亭厲聲道,本座要爬科技樹!

……

“聖上的意思,是開作坊?”佘戊戌問道,看胡雪亭的方案,顯然是要用作坊消化幾十萬難民了。她驚愕的看周圍的其他人,只看到了一張張同樣驚愕和蛋疼的臉。

“這個……作坊……”笑笑愁眉苦臉,幾十萬難民,就算按照每戶三個人的平均數計算,也有十幾萬戶人呢,越國哪裏有作坊需要十幾萬工匠或夥計,並且提供足夠養活一家三口的薪水?

“以為朕不懂生意?”胡雪亭斜眼看一群人,本帝玩胡雪糖的時候,你們還在種地呢。

“你們,全部坐後面去!”胡雪亭鄙視的看楊軒感虞世基等正統官員,不懂經濟的人就乖乖的坐到角落旁聽,話語權必須交給佘戊戌張曉剛等管理過商號的人。

楊軒感怒了:“胡說!朕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,自幼苦讀治國之道,豈會不懂經濟?”虞世基裴蘊等人用力點頭,君子不言利是假的,否則君子吃什麽。

“我等都是有萬貫家財的。”虞世基搖扇子,別以為只有你胡雪亭白手起家,虞某自幼家貧,窮得要討飯,不得不混在老師家裏蹭飯吃,但最後富甲天下,良田萬頃,可比你有錢多了。

“裴某在洛陽,本來有幾個大商號的。”裴蘊微笑著,輕輕的晃著腿,論有錢,什麽時候輪到胡雪亭了。

胡雪亭瞅他們,不服?“假設胡記商號有絲綢,楊記商號也有絲綢,質量相同,該如何在市場中取勝?”

楊軒感和虞世基裴蘊等人相對而笑,這種問題怎麽難得倒他們。

楊軒感挺起了胸膛,背負雙手,四十五度角看著房頂,慢慢的張口,道:“管家!”

虞世基裴蘊用力的點頭,這種事情當然是管家做的,難道還要他們管?

胡雪亭死死的盯著楊軒感裴蘊虞世基,嘴角流出了白白的唾沫,最近當了皇帝後,智商急速下降,忘記了有事秘書幹的官場通則。

“來人!拿參湯來!”再不補補,肯定要暈過去了。

“本帝要建立全天下最大的作坊,把東西賣到全天下去!”胡雪亭厲聲道。

四周靜悄悄的一片,到底是皇帝啊,太有豪氣了,太會吹牛了。佘戊戌瞅瞅光影,跑到胡雪亭身邊,小心的牽著她調整方向,這麽大的牛逼不在臉上映射陽光,怎麽能夠顯得檔次高呢。“擡頭,再高一點,左邊一點,左邊啊。”

“就是你建了幾十萬人的作坊,又有幾個人懂作坊的活計的?又有幾個人願意去的?”楊軒感認真的提問,不是杠精,是真心的請教。能夠排隊領救濟糧,憑什麽要去幹活?想幹活的,又有幾個是工匠出身,懂得打鐵紡織繡花陶瓷的?胡雪亭的計劃只怕從頭到尾都不現實。

“救濟糧?不願意去?本帝有的是辦法!”胡雪亭發狠了。楊軒感淡定的掏出筆墨,有辦法?那就好,楚國立馬照抄。

……

幾千人聚集在府衙門口,等著縣令老爺出來。

“難道是要發賑災糧食了?”有人興奮,這麽多人在縣城中擠著,就知道官府不能不管他們。

“可千萬不要鬧事啊。”有人低聲提醒著親友,親友們淡定的點頭,越國皇帝殺人如麻的事情聽得多了,什麽民意啊,大義啊,親情啊,都不太好使,敢在府衙門口鬧事,以為人多就能逼迫官府投降的,人頭都掛在了樹上。

“不要提醒別人,由得別人去死。”有人陰冷的看著周圍的人,低聲對家人道,這縣城中的流民數量都趕上了大災年了,稍微有點腦子就會懷疑官府的賑災力度,讓其他人死了才好。

“站直了,要拿出精氣神。”有人道,站姿好了,說不定就被官老爺看中了,就算不能進入衙門當衙役,能夠被官老爺指定作為難民中的小頭目,負責發粥發饅頭,也是好的。

聽到的人暗暗點頭,昂首挺胸,容光煥發。

府衙中終於有人出來了。

“是三狗子。”有難民低聲道,這個名字太有鄉土特色,放在官老爺的身上就有些詭異了些,令人印象深刻無比。

一大群衙役拿著刀,不斷地驅趕著難民:“都過去點!”“靠近些!”一群難民見著刀劍,老老實實的擠成一團。不一刻,又是不少的人趕到,卻都是當地的土著百姓。

“不是賑災。”難民立刻洩了氣,不過是官府有什麽告示,剛剛提起的精氣神立刻就洩了。

“越國境內,不收留任何難民,三日內,十五歲以上,六十歲以下,有工作的人留下,沒工作的人滾蛋,三日後,大軍出動,無業者殺無赦!”三狗子大聲的道。

四周靜悄悄的,打死不信越國會有如此違反人性的法案。

“遇到流民難民,難道不該施粥施藥,噓寒問暖嗎?”有人驚詫莫名,當大官的穿著最樸素的衣服,跑到難民當中,親切的和難民們握手,問有沒有什麽需求,這是標準流程!

“難道,不該說,你們受苦了,越國歡迎你們嗎?”有人碗都準備好了,就等“筷倒人頭落地”之類的清廉之言,然後大聲的歡呼。

“官逼民反……”有人喃喃的道,想要大聲的呼喊,卻被周圍的人死死的捂住了嘴巴,越國是真的敢殺百姓,千萬別以為喊一句官逼民反,就沒人敢殺你了。

“越國沒有請你們來!”三狗子大叫,身邊一群衙役揮舞著手裏的刀劍。“三天,沒有工作的全部殺了!”

一群本地百姓張大了嘴,越國的皇帝和官員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啊,但是,考慮到驅趕沒有職業的難民對治安有利,本地百姓們決定堅決的支持官府。

“三天!要麽有工作,要麽離開這裏。”本地百姓們叫著,三天時間,足夠這些難民離開越國,跑到美好的關中或者江南東道去了。

難民中終於有人沒有忍住,憤怒的叫道:“我想幹活啊,可是,越國哪裏有活幹啊!”以前聽說越國只要肯幹活,就有飯吃,沒想到都是假的,到了越國之後發現根本沒活幹,一個店小二的工作幾十個人搶,洗碗工都要有秀才學歷。

“就是啊,我們想幹活!我們不是懶鬼!”有人帶了頭,其他人終於跟著鼓噪了,不想幹活的都去了關中了,哪裏會來越國。

鼓噪聲越來越大,難民激動無比,三天就有工作,那是存心要逼死他們了。有心想要不顧一切的造反,魚死網破,看看周圍大量的本地土著,立刻感受到了壓力。

“本官慈悲為懷,可以為爾等提供機會。”三狗子大聲的道。一群難民漸漸地安靜,等著三狗子宣布留下的機會,好些人心裏想著,是不是官府要征兵了?那寧可離開越國,也堅決不幹,沒道理因為不想當炮灰背井離鄉,反而在越國當了炮灰。

“本官有幾個作坊開張,正好缺少人手。”三狗子微笑著。

一群難民死死地盯著三狗子,狗官啊狗官,竟然想要發難民財!

“胡說!本官按照行情價出工錢,絕不少了你們一文錢!”三狗子道,又轉頭看本地百姓,“鄉裏鄉親,本官開了作坊,絕不會忘記了你們,想要發財的,到本官的作坊一起幹,本官絕不會虧待了你們。”

一群難民心裏嗖的就安定了,這不是欺壓難民,想用“三天沒有工作就趕走”的機會壓榨百姓,而是湊巧撞上了三狗子的作坊開張。

“可是,要這麽多人嗎?”有百姓看著周圍,見過幾人的小作坊,見過幾十人的大作坊,沒聽說有幾千人的作坊的。

“而且我們不會啊。”有人急的快哭了,一點點手藝活都不會,做個店小二或者洗碗還能湊合,作坊那是真的不會。

“沒關系,本官不需要會的,只要是個人就行。”三狗子微笑,竭力不去掏懷裏的文書。“本官有十幾個作坊,陶瓷鐵器刺繡竹籃板凳,什麽作坊都有,每個人只要做一個環節,頂多一天,立刻就變成熟練工。”

“唉。”一群難民嘆著氣,要麽就離開越國,去其他地方躲避戰亂,要麽就去這個狗官的作坊。想想能去的地盤,楚國肯定和越國一模一樣,去了也是白去,何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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